明所以的暗淡下去，声音落寞，似隐匿在黑暗里：“可是，我一直不明白。”
顾延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，其实，大周人人知晓，首辅大人最爱同顾公子攀比，简直似个顽劣的孩童。
老板娘已经准备收摊儿了，她瞧了眼，见那俊美男人放下了一锭银子，没成想这人今日如此大方：“诶呦客官，您今日可真大方，是否有什么好事？是要接心爱的姑娘来我这里喝桂花酒酿了？”
不相配……
一身紫袍的男人，喝了一整碗的桂花酒酿，搁下后，随着桌子一同抖了抖的，还有那柄，瞧一眼，就不敢再瞧的莫剑。
老板娘看了眼那神姿，只觉得恍若天人，不知那心爱的姑娘是谁，这样俊俏的汉子，恐怕日日夜夜都得担心，平白被人轻薄了去。
……
山脚下，仍是那一方小酒铺子。
紫袍男人迈着凌厉的步伐，稳步向前去了，斗笠下，那双眼眸，已经渐渐潮涌上了狠戾凛然的杀气，连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，自胸腔中翻涌而出。
他指腹轻轻抚摸那桃木梳，忽而想到，小郡主每每见到自己，都和只小猫咪似的，眼圈红红的，又娇又怯的后退，不许自己靠近，被逼急了，便亮起小爪子，张牙舞爪的警告。
“世间万物，熟黑熟白，是清是浊，不过是见仁见智，想要无愧于心何其艰难，是以，每每争名逐利，违背良心时，我用右手，可是，珠珠每年生辰的庆生帖，还有那副细雨青松图，我用左手。”
“当年，裴寂用尽手段促我废了这只右手，可是没有人知道，我成日用右手习字作画，只是得益于儿时的苦练，其实，我是个左撇子。”
左撇子？可是似清风明月世无双的顾公子，从来都是以右手提字，大周人人皆知。
两个极端，就如同裴寂这个人，本是极端。
魏云珠转过了身，有些诧异的瞧着那一脸淡然讲出实话的雪袍青年。
他是该走的，可是，谁叫他是长生殿下最执迷不悟的一条疯蟒，就算知道，他们再无可能，也要偏偏去那鬼门关闯上一闯。
露往霜来，他们都褪去了儿时的天真，可不变的，是年少时，少男少女依偎着坐在宫阙阁台之上，言笑晏晏的开怀。
然后，她眼神定格在地上的桃木梳上头，孤零零的，这不是那汉子最宝贝的物件吗？
“为何只要我提起裴寂，郡主眼中的神色，就变了。”
男人的眸光炙热，可以消融那满地的积雪，甚至可以灼烧世间万物，这样滚烫，这样直白，叫魏云珠心里升腾起一阵莫名的慌张。
然后，转身拿剑的一瞬间，那枚桃木梳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，一声若有似无的“砰”声下，掉落在地，再无人问津。
他想问出口，可是却忽而顿住了，因为，害怕……
赶忙捡起，冲着还未走远的紫袍喊：“客官，你落下东西了！”
落下东西了？可能，他是落下了一颗心吧，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“今晚，就算下阎罗殿，我也要护她和她的心上人，远走高飞！”
裴寂自后招了招手，没来由的喊了这句，那身影便越走越远，直到消失在天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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